????“下啊,成群結隊的。我們年年都組織打獵,但是不敢去太深的山林里。這些畜生也學精了,一聽到動靜就往深山跑,我們是年年打獵,獵物越來越少。等天氣冷了、下雪了,或者開春種糧食,它們就跟咱們打游擊又下山了,可沒少在夜里糟蹋莊稼、毀壞籬笆、拱塌院墻的!”提起這事村長發愁。齊躍進了然地點頭,望著不遠處的山林,琢磨著多整點過冬的吃食。村長和村民們不再阻攔,張欣楠挨個給馬棚里的人們看病。他們大都是些勞累過度、營養不良以及寒氣入體等造成的病癥,這樣的病需要好好養著。當然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還會舊疾復發。張欣楠留下了些減緩他們病癥的藥。“小同志,我媳婦兒在屋里呢,能麻煩您進去看看嗎?”寧父認真殷切地問道。張欣楠看著他輕笑著點點頭,在屋外就能聽到寧母劇烈咳嗽聲,趕忙走進去。白邵云克制住身形,心不在焉地跟村長說話。但是齊躍進卻隨意地彎腰跟著進去。這些人的房屋是依靠著馬棚自行搭建的茅草屋,里面昏暗逼仄沉悶,土炕上歪著個頭發半白凌亂的女子,身邊還坐著個三四歲乖巧的男孩兒?齊躍進身形一頓,側頭問寧父,“他是?”寧父臉上有點笑的模樣,“這是我兒子,被下放那年懷上的,跟著我們吃了不少苦。五歲了,還沒人家四歲的孩子高呢。要不是有他在,我們夫妻倆,怕是熬不過來。這孩子很聽話懂事,就是沒生對時間。”齊躍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媳婦兒和大舅哥生對時間了吧?可他們不一樣被人貍貓換太子了?“你們就他一個孩子?”寧父表情僵了下,輕嘆口氣,苦笑聲:“哪能啊,還有一兒一女,可他們……”“他們舉報了你們?跟你們登報斷親了?”齊躍進不客氣的問,見他眸子吃驚又戒備地看過來,淡淡地道:“這樣的事我聽多了,倒是第一次親自碰上。”“是我們當父母的沒教育好,”寧父沉默了許久,自嘲道,“我們還沒出過這種為了前程,將父母推出去、喪良心的寧家人。虧得他們生在了現在,要是早幾十年,妥妥的漢奸!我哪怕是拼上老命,也不能讓他們得逞。”這是氣狠了,被磋磨了六年,再深的感情也都給磨沒了吧。“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們從根部就是歪的呢?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寧父不傻,聽了他的話怔了下,猛地看向他,肯定地小聲說:“小同志,你們是為了,為了我們一家來的?”被那兩個孩子推出來的時候,他們夫妻倆不敢置信,忍不住一次次地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夠好,竟是養出了這兩個玩意兒。尤其是每一個在東北的寒冬夜里,他們沒事就琢磨,時間久了很多東西漸漸浮出來,卻讓他們不敢相信。齊躍進笑著點頭,“那可不,往年你看有人來村里巡查嗎?”寧父緊握著拳頭,轉身走到門口,看著外面站的筆挺的青年,再回頭看看緊挨著妻子、滿是好奇的小兒子。那相似的輪廓,顯然都是有自己跟妻子的影子。他又哭又笑,“是了,原來是這樣,怪我們眼瞎心盲,怎么看不透白家那對夫妻倆的狼心狗肺!虧得我們將他們當成家人對待,沒想到他們將我們的孩子給調換了。”隨著孩子們的長大,兄妹倆的模樣倒是很像,卻沒有一點他跟妻子的影子。偶爾還有風言風語傳來,說是妻子不守婦道,倆孩子都不是他的。這世上不像父母的孩子也不是沒有,他們從沒往這方面想,只當周圍的鄰里們捕風捉影,假話說多了當真的信了。而且時間久了,他們對白家夫妻倆的印象變淡,根本沒將這一家四口聯系在一起。“小同志,”他忍不住激動地緊緊握著齊躍進的手,“我閨女她,她還好嗎?這些年他們兄妹倆有沒有受罪?我們寧家沒能給他們優渥的生活條件,如今,如今我們就是拖累,這樣也好、也好……”齊躍進笑著說:“挺好的,大哥叫白邵云,是白家夫妻倆放養長大的。他比較爭氣,高中畢業后就參軍了,如今啊已經是團長了,手下管著幾千號的人。”寧父聽了紅著眼眶連連點頭,“當兵好啊,國家安穩需要他們的守護,是個好爭氣的好孩子!”也能避開眼下的各種旋渦。“您閨女白思涵,也就是我媳婦兒,長得可漂亮乖巧聰明了,現在是文工團的臺柱子。白家夫妻倆也不知道為什么,將她跟京都盛家的女兒給換了,所以她從小是在盛家長大的,沒吃什么苦,卻也沒感受多少家的溫馨,跟個木偶似的迎合那家人的喜好學這個學那個。盛家知道倆孩子被換的事后,發生了些事,她受了委屈就主動下鄉。我呢,是在她即將被人販子拐走的時候,救下她……”齊躍進快將自家媳婦兒塑造成地里的小白菜了,聽得寧父腸子都悔青了。“這次我跟大舅哥來尋你們,是為了確認下猜測,也是看看你們的態度。我們沒敢跟我媳婦兒說,怕她希望越多失望越大,”他微嘆口氣。“是我們當爸媽的對不起他們兄妹倆。他們好不容易能過上好日子,不該被我們連累。小同志,今天就當我們沒有見過,等明天一早,你們就離開!”寧父沉思下,握緊拳頭都沒跟妻子商量,就艱難地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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