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初側目看著溫樂生,鼻子突然酸酸的。溫樂生到底和二叔二嬸娘不一樣,溫樂生這人平常看著不著調,本性卻不壞,只是被王氏嬌養歪了,若是有心性純良之人教導,再好生磨礪一番,說不定還有得救。溫承德獲欺君之罪而死,博陽侯的爵位就算有親兒子也承襲不下去,溫若初倒是希望溫樂生能支棱起來,自己謀個爵位。若是溫樂生愿意走上正道,溫若初是愿意幫他的,歸根結底還是要看溫樂生怎么做。溫若初討厭煽情,抹了一把眼睛,抬手拍了溫樂生一巴掌,手掌拍在一坨肥肉上,啪的一聲。“別廢話了,族譜上寫著你名呢,我爹剛沒,你就要另開族譜不成?”有一個堂兄在,感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溫若初莫名覺得松了一口氣。王氏叫來的人把主院那邊翻得稀巴爛,她得趕緊去收拾收拾,靈堂這邊交給溫樂生,帶著沈驚瀾去主院收拾王首青遺物。王首青都沒十七年了,溫承德和王首青成親之前就算故意隱瞞,也不至于因為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以欺君之罪處死溫承德。其中一定有隱情!只可惜書中溫若初是個炮灰,關于溫若初母親王首青的筆墨就更少了。就連沈驚瀾的天機閣,也沒查到王首青除了賢德勤政以外有什么特別之處。沈驚瀾還告訴溫若初,當年圣人已經下旨賜婚王首青和先太子,后來不知何種原因,王首青忽然悔婚另嫁溫承德。王首青和溫承德婚后很快懷有身孕,有了溫若初,但兩人婚后生活并不如意,分院而住。一次王首青入宮,突發惡疾暴斃身亡,死在宮里。溫若初突然想起來,關于女皇的花邊消息,書中好好像有一段女皇的回憶,在選秀入宮之前,好像是有一個相好。女皇的母家為了讓女皇安心待在宮里,服侍先皇,暗中找人做掉了女皇的相好。從那以后女皇像開了掛一樣,斗倒后宮一個又一個妃嬪,一路過關斬將,坐到皇后的位置,先帝病重的時候,政務交給女皇打理。先帝駕崩之后,女皇手里掌握了絕對的權利,自己登上皇位。溫若初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王首青若是女皇入宮前所生,那么女皇對王首青的重視,以及對她的格外寵愛就都能說得通了。溫若初想得入了神,直到沈驚瀾叫她,才回神。“你看看這個。”沈驚瀾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一張地契,和一封信。溫若初接過來,信是王首青字跡,像是一封舉薦信的手稿,被舉薦人姓白,到曲源縣任職縣令。溫若初幾乎下意識想到了白姨娘那個外任縣令途中被劫匪所殺的親戚,也就是前陣子死在她后院枯井里的小翠的父親。王首青無緣無故為何要舉薦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做縣令?溫若初帶著疑問翻開信下面的地契,地契標注地址宥陽,日期在王首青和溫承德婚后,買賣信息一欄上買方正是溫承德。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大概就是白姨娘和溫情柔住的院子。地契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紙張泛黃,中間還有一大塊不規則圓形褶皺,像是被水暈染過的痕跡。溫若初輕撫那塊暈染過的痕跡,心臟微微抽痛。王首青在這張地契上哭過……指腹撫過凹凸褶皺,幾乎體會到了當時王首青看到這張地契時的心情。自己懷著孕,突然得知夫君在老家養了妻女……又在圣人那拒絕了太子的婚約……王首青當時一定很絕望吧。這封舉薦信,應該是王首青覺得愧對白姨娘母女,幫了白姨娘家人一把,只可惜那人無福消受,沒過上好日子就死了。白姨娘和溫清柔能相安無事地待在宥陽老家,說不定也有王首青的暗中幫襯。溫若初執意尋找真相,被女皇察覺,才一怒之下要了背叛王首青的溫承德和白姨娘的性命。沒有足夠證據,邏輯鏈卻是完整的。眼淚不覺從臉龐滑落,心疼王首青……也在懷疑自己,王首青極力掩蓋的真相被她翻出來,間接要了溫承德和白姨娘的命,到底值不值得?沈驚瀾從小見慣了后宮家宅里的腌臜事,大概猜測出了始末,靜靜地看著溫若初,墨黑的眸子里看起來比溫若初還難受。站在溫若初身邊沉默了好長時間,等溫若初差不多哭夠了,掏出帕子,彎腰湊近溫若初,去揩她眼底淚花。“不是你的錯。”聲音淡淡的輕聲安撫,“錯的是侯爺的忘恩負義,錯的是白姨娘貪得無厭,不知感恩,我之前查過,溫承德和白姨娘成親并未過官府,沒經過官府就是無媒茍合,你娘才是正妻。”溫若初詢問的眼神看向沈驚瀾,沈驚瀾定定點頭,“是真的。”溫若初松了一口氣,愧疚感稍稍減輕些許。她坐在軟凳里,手邊燃著燭火,方才沈驚瀾突然湊過來的時候,這一幕仿佛似曾相識,隱隱約約記得在不久前發生過。什么事來著?沈驚瀾會湊她這么近,近到能看清沈驚瀾瞳仁里映出自己的影子。沈驚瀾動作輕柔,帕子吸干眼底淚花,視線描摹眼前女子五官,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心疼和情意,眸光不覺落在那兩片水潤的唇瓣上,停頓片刻又克制地移開。溫若初盯著沈驚瀾的眼睛,在沈驚瀾視線落在她嘴唇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了。那日吃餛飩慶祝凌玄禮升遷,吃醉了酒,沈驚瀾趁著她酒醉偷親她來著。我靠!沈驚瀾什么意思?她拉下臉面主動和沈驚瀾說相好,沈驚瀾當時臉色難看,像是被強了一樣,極度不情愿。偷親她明擺著就是對她有意思!擺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他到底想怎樣?她都這么倒霉了,沈驚瀾還欺負她!一股怒火在她心底噌燃起,火苗竄得高高的。兩條柳眉豎起,溫若初正要開口問沈驚瀾,沈驚瀾卻突然開口。“別哭,以后我就是你家人。”心底怒火好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連火星都沒了,溫若初怔楞地看著沈驚瀾,眨著一雙泛紅水亮的眼睛,懵懂地看著沈驚瀾。家人?是她理解的那個“家人”嗎?不確定地順著沈驚瀾的話問道:“那……那你不怕被人說吃軟飯?”沈驚瀾勾了勾唇角,“軟飯養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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