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重新買齊了所有東西,沒把遭到搶劫和強暴的事告訴任何人,返程的路上,他有意和老洛朗保持距離,裝作一切如常,用祭司袍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身上的痕跡。
????天上開始降雪,起初是綿綿的碎雪,逐漸變大,像冰雹似的打在身上。約書亞把東西放在教堂廚房,忽而想起一件要命的事:要回地下室,無論如何都得穿過禮拜堂,也就是冒險者逗留的地方。
????一想到在備受折磨的一天結束后,竟然不能卸下防備,回到一個純粹屬于自己,不受外人打擾的居所,他就覺得更加傷心。而且這個外人是自己收留的,總不能無端發火把他趕出去。
????約書亞推門而入。冒險者還待在老地方,他大概是坐了起來,祭司聽見衣服從他身上滑下來的聲音:“日安,神父。”
????“日安,辛斯赫爾。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倒是你,看起來很疲倦?!?br>
????“是嗎?”約書亞含糊地說,“我有點累,下樓睡一個鐘頭?!?br>
????他匆匆打了招呼,勾著頭直往樓下走。
????祭司一進屋就開始燒熱水,把衣服全部脫掉,用濕毛巾擦拭身體。他感覺身體骯臟,神經質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一個圣職者,一個成年男人,竟然在云霧街遭到了輪暴,這種事傳出去,只會成為笑話。
????成為圣職者本該是一件光榮而幸福的事,在戰爭結束之前的世界里,神職人員最重要的一項權力,就是定義別人為異端的權力。當他正裝行走在街上,人們只要看見他的祭祀袍,像以為他懷里揣著把上膛火槍一樣,對他畢恭畢敬。
????約書亞不認為自己享受這種威懾的感覺,他捫心自問,從沒有指認誰與龍族勾結,也沒有用酷刑折磨過任何人——那種骯臟的工作是異端審問官做的事。他刻苦學習,付出整個青春時代一路向上爬,好不容易成為教區司鐸,得到些禮遇也是應該的。
????“我沒有做錯什么……沒有傷害過無辜的人,”他反復呢喃著,“哈羅妮啊,為什么?”
????在他自己的房間里,他開始發抖,難以自控地震顫,手腳冰冷,眼淚滾滾流下。他嘴唇囁嚅,用極小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地呼喚女神的名諱。一個受盡委屈撲進母親懷里的孩子無非也是這樣無窮無盡地抽噎著。
????沒有誰比這一刻的約書亞祭司更需要得到神的指引,一點靈光或感召,哪怕只有一瞬間——嘉獎他的痛苦和忍耐,甚或告知他這樁暴行是對于他殺人那件事的懲罰的一部分也好??傊惹械匦枰玫轿拷?,想知道自己遭遇輪暴并非偶然和無意義的,也就是沒有白白受了傷害。
????但信仰從來不是討價還價。他的眼淚要流盡了,天使還是沒有在漫天金光中降臨,腦中沒有出現除自己之外的說話聲,所有常見的神顯征兆都沒有出現在這個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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